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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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謝雲崢雖然剛從廣場那邊回來, 但卻真不知道大廚房今天吃什麽飯菜，想起聞到的香氣，他倒是能肯定這頓飯吃不吃竹鼠。
“吃, 都有份。”
“真吃竹鼠啊！”謝炎震驚了，其他人的目光也都看了過來。
“我還以為會腌制起來等到夏秋再吃。”
謝雲華有點意外，按照村長以往的行事，他們這才剛吃了一頭豬, 這些竹鼠肉怎麽都會儲存起來, 等到肉食少的時候再拿出來吃。
“我猜可能是雲崢叔的原因。”
謝炎摸著下巴, 若有所思。
這次他們能一次性收獲這麽多竹鼠, 謝雲崢與劉肅這些軍人功不可沒, 加上謝雲崢一家並不會在村裏留太久，今天吃竹鼠他們可能還是沾了光。
“有的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趕緊的，大家都洗洗手，去大廚房吃飯。”
謝雲崢看了一眼謝炎, 催促起來。
“雲崢叔，劉肅他們去不？”謝炎想起劉肅與黃嘉平這些戰士, 有點猶豫，要是吃竹鼠肉沒這兩人的份，他會有點不得勁。
“都去，村長發話, 今天都在大廚房吃, 值班的戰士會有人給他們打飯送來。”
葉康時他們走後，村裏留下的戰士不多, 老宅裏就幾位近身保護謝雲崢的，其他戰士此時都在村外, 村外有臨時駐地，會單獨開火，吃飯大廚房不用管，但今天老宅裏的人大廚房那邊都管飯。
“走，劉肅，跟我們去吃飯。”
謝炎攬著劉肅的肩膀把人往門外推。
他很佩服劉肅，不僅能當好兵，還能抓竹鼠，更讓佩服的是，對方還是砌墻修房子的好手，今天老宅廚房大部分都是這些軍人砌的。
“謝炎同志，你先走，我去洗個手再過去。”
劉肅是謝雲崢的貼身警衛員，大部分時間要跟在謝雲崢身後，面對謝炎的邀請，他當然要拒絕。
“好……好吧。”
謝炎看了謝雲崢一眼，放下手，叮囑幾句就跟謝雲華幾個村民往大廚房走去，半道上，他忍不住用手戳了戳身旁的謝雲華。
謝雲華：……這家夥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喜歡搞這種小動作。
“叔。”謝炎聲音很輕。
“說。”謝雲華無奈。
“叔，你有沒有覺得雲崢叔很不一樣，我要是單獨面對他的時候會很怕。”謝炎小聲把心裏的感受說了出來。
“你不是一直都怕他麽？”
謝雲華還以為謝炎會說什麽，原來是老調重彈。
“不是這意思。”
謝炎否定謝雲華的話，但他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怎麽表述，一著急就忍不住伸手撓後腦勺，沒洗幹凈的手直接把後腦勺沾上一點黑灰。
謝雲華無奈了，說道：“你是不是想說雲崢身份不簡單？不像是普通人。”
“對！”謝炎抓住謝雲華的手，猛搖晃，“叔，你總結得太對了，就是這個意思，我總覺得雲崢叔身上隱隱有股氣勢，很威嚴那種。”
“別想那麽多。”
謝雲華卻不想跟謝炎談論這個問題。
“額——”謝炎有點不太懂。
“不管雲崢簡單還是不簡單，他都是我們村的人，他對我們村沒有二心，對我們也跟以前一樣好，村裏需要他的時候他也會回饋村裏，這就夠了，我們沒有必要去探查他到底是什麽身份。”
這是謝雲華對謝炎的警告。
“叔，你說得對，是我想左了，確實，不管雲崢叔有什麽不一樣的身份，對於我們村來說，只有利，沒有害。”
“這就對了，我們還跟以前一樣相處。”
謝雲華說到這，露出捉狹的笑，“你也可以接著怕雲崢，我們是不會笑話你的。”
一旁聽著兩人說話的村民大笑起來。
謝炎臉紅的，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我就不信你們不怕。”
謝雲崢從小就跟他們不一樣，他們這群一起長大的同伴在面對謝雲崢時多少都有點畏懼，玩得高興時能一起打鬧，但真要是謝雲崢臉色淡下來，他們的小心肝還是會猛烈跳動的。
“我們就知道你最怕。”
謝雲華捋了一把謝炎的頭毛。
然後其他人紛紛把手裏的黑灰往謝炎的頭上擦。
“太過分了啊，你們太過分了啊！”謝炎雙拳難敵四手，眨眼的功夫頭發就被揉成了毛茸茸的狗頭。
“爹，你們在幹嘛？”虎子的聲音從幾人的身後傳來，這讓難得不穩重的幾個大人僵住了身型。
“你們怎麽還在這，還不趕緊去洗手準備吃飯。”
謝雲華端起老子的儀態教訓虎子。
其他村民也都各自瞪著看自家的小兔崽子，真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哦，就去。”
虎子見他老子掉臉子，趕緊招呼小夥伴們跑了。
廣場邊上有活水渠，裏面的水清亮又幹凈，不僅能洗手、腳，還能洗菜。
看著孩子們遠去的背影，幾個大人對視一眼，然後都笑了起來。
“唉，老了，想當年，我們也是跟虎子他們一樣這麽無憂無慮，哪像現在，不知不覺就承擔起一個家的重擔。”謝雲華看著孩子們歡快的背影，忍不住唏噓了一句。
說實話，要是能一輩子當小孩，誰也不想長大。
“是啊，歲月催人老，我們還是讓虎子他們好好玩吧，當年我們雖然過得也歡樂，但跟虎子他們現在比起來，還是吃了不少苦。”
具體吃什麽苦，謝炎不再說。
但幾人之間的氣氛卻略微有點沈重起來。
“我看今年天氣跟去年一樣熱，我們忙完雲崢這邊，上山跟田地裏的活也不能松懈，該澆水的就連夜澆水。”謝雲華搓著手上已經幹了的黑灰，眼裏有著擔憂。
這樣一來，大家都沒了說笑的心思，趕緊跟在孩子們身後去洗手，洗腳，收拾完去大廚房等待吃飯。
老宅這邊，謝雲崢幾人沒有跟謝雲華他們一起走。
而是選了個八成新的暖水壺去了村尾。
宋靜姝一回來就問了沈氏，知道家裏的暖水壺除了村長讓人送來臨時用的，其他的都是他們家以前自己買的。
自己的東西送人是不會有人說閑話的。
沈氏聽說暖水壺是要送給謝若蘭，二話不說就跟在了兩人身後，路上，沈氏聽了宋靜姝打算怎麽幫助謝若蘭。
聽完，老人唏噓不已，“要是婉雲那幾個孩子能壓住媳婦一分，若蘭也不會這樣，真是……”
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評價老三家那幾個不頂事的兒子了。
“其實若蘭姐留在村裏也不會多吃虧，有村長在，只要單獨分了房子，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三叔家那幾個也伸不了那麽長的手。”
宋靜姝對於村長管理謝家村的能力是信任的。
“我猜若蘭跟我們去京城的可能性更大。”沈氏對謝若蘭的脾氣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去京城的生活也沒那麽好過，我們只能幫一時，幫不了一世，還是得靠若蘭姐自己立起來。”宋靜姝知道寡婦帶娃的辛苦。
“若蘭看著柔弱，其實性格很堅強，你們放心，她要是真的選擇跟我們走，就一定能支撐起一個家。”沈氏自己也是中年喪夫走過來的，知道孩子在女人心目中的地位。
為母則剛，從古至今都如此。
“嗯，現在就看若蘭姐的選擇。”宋靜姝對謝若蘭還算是認可。
幾人一會就走到了村尾，看著還沒出門去吃飯的謝若蘭，宋靜姝把手裏的暖水壺遞了過去。
謝若蘭是不想收的，宋靜姝直接說，“暫時借給你，美美還小，喝點溫熱水對身體好。”
聽了這話，謝若蘭只猶豫了幾秒，就接了過去。
“若蘭姐，走，去吃飯，大廚房那邊都敲鐘了，再不去一會就不剩什麽東西。”宋靜姝笑著挽起謝若蘭的胳膊把人往門外帶。
“靜姝，我……”
謝若蘭有點局促，也有點抗拒。
“若蘭姐，我知道你是什麽想法，但你真想多了，姐夫下完葬就算是真正除服，沒有誰會覺得你們不吉利，多年來，哪家沒死過人，真要有人敢拿不吉利說事，你看會遭多少人噴。”
宋靜姝有點氣憤。
她猜一定是三叔那幾個兒媳背著人在謝若蘭面前陰陽怪氣了，這才讓謝若蘭沒有跟著三叔一家搬走，就連吃飯都要避開那一家。
正是猜到這種可能，她才來接謝若蘭一家去大廚房吃飯的。
“靜姝。”謝若蘭因為宋靜姝的話內心的委屈終於有了發洩的地方。
昨天晚上，她原本也收拾好了東西打算跟著父母一起搬走。
畢竟當年她也在自家生活了多年，那裏是她的家，有她的房間，結果就在她在屋裏收拾東西時，窗外傳來三個弟媳陰陽怪氣的指桑罵槐。
都是聰明人，誰還聽不出三個弟媳話裏話外什麽倒黴，什麽運氣，什麽家業的話。
這是點醒她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
謝若蘭原本心氣就高，被三個弟媳隔著門窗一頓暗示，她立刻就決定不再靠娘家，然後就有了第二天宋靜姝他們在謝三嬸家沒見到謝若蘭一家人身影的事。
“若蘭，你這孩子，有什麽難處就跟我們說，我可是你大伯娘，你老子、娘都得聽我的。”沈氏見謝若蘭流淚，心疼起來。
既埋怨老三兩口子，也對老三家的三個侄兒不滿。
作為長輩，不管老三家的兒媳怎麽樣，她是不會說的，有氣就往侄兒身上發，是三個侄兒沒本事才讓親姐姐受委屈。
說起來，若蘭不管是出嫁前還是出嫁後對娘家的弟弟都很愛護，關照，但有一天她遭了難，居然沒有人為她出頭。
真是……
沈氏都不知道該怎麽罵老三家那幾個侄兒了。
“大伯娘。”
謝若蘭一直憋著的一口氣被沈氏一句話破功了，抱著沈氏，她流了好一會的淚，要不是兩個孩子著急扒拉著她的腿，她可能會放聲大哭起來。
“若蘭姐，以前你跟姐夫都住在娘家，所有的收入也都是入了公賬的，這次你不跟三叔他們搬回去，這家就得分，不管分家後你留在村裏還是跟我們走，賬都得算清楚，該你們的，就要分給你們。”
宋靜姝既然要幫謝若蘭，就不打算讓人吃虧。
謝若蘭兩口子在三叔家住了不少年，因為沒有分家，所有的所得都是入了公賬的，既然被排斥，那就該謝若蘭家的都分給他們母子。
“我也有這想法。”
謝若蘭從打算單過就考慮過這個問題。
“一會吃完飯，趁村長跟大夥都在，你當眾把分家的事提出來，要是有人反對，我們會幫你說話。”宋靜姝給謝若蘭出主意。
他們跟謝若蘭算是隔了一房，正常來說謝三嬸一家怎麽樣他們都不好插手，但要是有人故意欺負謝若蘭孤兒寡母，作為大房，他們也是有權參與的。
“謝謝伯娘，謝謝你們。”
謝若蘭底氣足了很多，牽著美美的手就跟宋靜姝幾人往大廚房去。
杜子明因為家庭的突變話語少了很多，沒了小孩的幼稚與天真，臉色也是木木的。
杜美美也是，變得怯懦了很多。
沈氏看著兩個孩子，伸手牽住了杜子明的小手。
“大……大姥姥。”杜子明震驚又詫異地看著沈氏，小手都有點顫抖。
“你這孩子，以前嘴不是挺甜的，今天見到我一直都沒叫人，是不是大姥姥哪裏沒做好，讓我們子明生氣了？”沈氏故意逗孩子。
“沒有！”
杜子明的小臉立刻通紅。
經過一天的休息，他暗啞的嗓子恢覆了很多，但說話時還是有點粗重不好聽，“大姥姥，你沒有哪裏沒做好，你特別好，特別好。”
小孩有點不知道怎麽解釋自己為什麽沒主動叫人。
“那以後你可不能跟大姥姥生分。”沈氏見孩子肯說話，表情也不再木楞，心情好了很多。
“嗯。”杜子明小心看了一眼牽著自己小手的那只溫暖大手，眼裏冒出了不少淚花，神情也恢覆了一點孩童的樣子。
“美美，你今天叫人了沒有？”
沈氏見杜子明好一些，又逗縮在謝若蘭身邊的杜美美。
兩個孩子因為父親不在後精神面貌大改，這是他們這些做長輩的最不願意看到的。
“美美，快叫大姥姥。”
謝若蘭也看出孩子們的問題，見沈氏有意幫襯，把註意力全放在了孩子身上，在心中發誓，不能再沈迷丈夫去世的事，她得照顧好兩個孩子。
杜美美怯懦地擡頭看了沈氏一眼，然後飛速低頭，但還是很聽謝若蘭的話，小聲叫了一句大姥姥。
沈氏心酸又無奈，逗小孩道：“我沒聽見怎麽辦？”
四歲的杜美美急了，通紅著臉仰頭看沈氏，想再叫一句，但嘴怎麽都張不開。
“大姥姥。”杜子明看著妹妹著急的樣子，突然就明白了什麽是哥哥責任，“美美，跟我一起叫大姥姥，大姥姥是最好的姥姥。”
有了哥哥的鼓勵，美美沒有那麽怯懦了，張嘴再次叫了一聲沈氏。
這一聲比之前響亮多了。
“乖孩子，都是乖孩子。”沈氏憐愛地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小小的腦袋上頭發軟軟的，也軟了沈氏的心。
“崢舅舅，崢舅媽。”
就在眾人都以為兩個孩子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時，杜子明突然認真看著謝雲崢與宋靜姝稱呼一聲，美美有哥哥帶頭，也跟著叫了人。
這意外的驚喜讓謝若蘭眼裏迅速冒出水汽。
“乖孩子。”謝雲崢與宋靜姝依次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
小孩乖巧懂事，作為大人，他們心疼也喜歡。
就這樣，幾人一會的功夫就走到了廣場上，原本廣場上晾曬的竹筍這會全部移到了路邊晾曬，這樣廣場上再次蹲坐滿了人。
“子明，美美。”
虎子這群孩子這會也在廣場上，他們在謝雲華幾人的盯視下把自己打理得很幹凈，看到杜子明跟杜美美，立刻帶著一群孩子跑了過來。
“虎……虎子。”
杜子明跟美美以前天天跟虎子這群小孩玩，熟悉無比。
“走，我們去占領最前面的打飯位置。”
虎子跟以前一眼拉著杜子明的手就跑向大廚房，別看他比杜子明小些，但力氣是真不小，加上這兩天杜子明沒休息好，被虎子一拉，身子控制不住跟著跑了起來。
“美美，走啊。”
晚晚幾個女孩也一把拉住了美美跑向虎子幾人。
“奶奶，爸爸，媽媽，我跟晚晚他們一起吃飯。”朵朵還知道跟沈氏幾人說一聲，然後也跟著跑了。
小孩有了玩伴，只要眼裏能看得到父母，大部分還是喜歡跟小夥伴一起行事。
就連吃飯也是蹲在一起搶著吃更香。
宋靜姝跟謝雲崢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眼裏都是笑意。
孩子還是需要孩子們來治愈。
謝若蘭看著兩個孩子只在人群裏楞了一會就融入孩子堆，臉上也多了笑意。
“靜姝，若蘭，來，跟我們坐一起。”
村裏的幾個小媳婦遠遠對宋靜姝與謝若蘭招手，至於沈氏，自有謝二嬸等人把人拉了過去，謝雲崢這邊村長也拉了人坐下。
眨眼的功夫，他們一家人就各自融入了小團體。
“雲崢，明天周末，雲肅他們今天晚上都會趕回來，他們都能參加明天雲辰跟夢晴靈牌請進祠堂的儀式。”村長把之前遺忘的事跟謝雲崢通個氣。
“那得麻煩雲肅哥他們了。”
謝雲崢是早就料到周末謝雲肅這些在外上班的謝家村人都會回來，但沒想到會連夜趕回，要是連夜趕回來，明天確實能趕得上給他大哥大嫂請靈牌。
畢竟請靈牌是早上。
“都是一家人，說什麽麻煩不麻煩，他們早就收到消息知道你回來，但他們的休息時間不多，又不方便請假，就打算今天下班後連夜趕回來。”
村長跟謝雲崢小聲說話，但視線卻是看了謝若蘭好幾眼。
他知道一會吃完飯後肯定還有事要處理。
只能在內心深處嘆息一聲，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謝老三兩口子也不容易，顧了閨女就得得罪媳婦。
只希望一會老三家幾個兒媳懂事點，別鬧太難看。
謝雲崢見村長視線一會停留在謝若蘭臉上，一會掃過三叔一家人，就知道村長猜到了謝若蘭要分家的事。
“頭兩天雲崢他們上山采筍時抓了不少竹鼠，據說今年山上的竹鼠多，過幾天還得上山抓一波，既然如此，今天大廚房就做了炒竹鼠，量不太多，但人人都有份。”
大伯娘站在大廚房門口向村民們宣布了這個讓人振奮的消息。
早就聞著味的村民們臉上的笑意更濃。
“大伯娘，以前不都是等山上的筍都采得不能再采後才抓竹鼠，今年怎麽提前抓，不會耽誤采竹筍吧？”
有關心竹筍產量的村民問了一句。
他們村的竹筍可不僅僅只是曬幹存儲在自己村裏，他們還需要上交一部分給供銷社換錢。
鮮筍與幹筍都是食品，供銷社那邊會按照一定的價格收購，然後再統一投放市場，雖然收購價沒有市場價高，但在不能私人買賣的情況下，村裏這樣賣竹筍也能有不少錢。
有了錢，等秋收後，錢會按照各自的工分分到村民的頭上。
對於收成，村民們非常關心。
雖然竹鼠能吃肉，但卻不能作為商品被供銷社收購，有空時抓點竹鼠回村打打牙祭還行，真要耽誤正事，有些村民是不願意的。
畢竟手裏有了錢才能購買各種日用品。
大伯娘早就知道有人要問這樣的話，早有準備，大聲回答道：“今年多了雲崢跟幾個戰士幫忙采筍，我們的收成比去年多，趁雲崢他們抓竹鼠比我們有能耐，當然是要讓他們幫著多抓幾只竹鼠。”
她這話也是提醒謝雲崢一家回村吃的可是他們自己的口糧，沒有占到誰的便宜。
大伯娘不擔心自己村裏的人亂想，卻不願意住在他們村的一些外姓人多心。
“大伯娘，你放心，我們絕對支持雲崢抓竹鼠，他那技術，我們學都學不來，真不是誰都能根據竹鼠洞的痕跡判斷出哪個洞口是進，哪個又是出，但凡判斷失誤，洞裏的竹鼠聽到動靜早就跑了。”
有人對大伯娘比起了大拇指。
“回想了一下我們村以往每年抓到的竹鼠數量跟雲崢叔這邊一對比，別說是管廚房的大伯娘心動，我也心動，今年竹山上的竹鼠多，我們可得好好抓一批，不然明年的出筍量肯定受影響。”
謝炎上次在山上檢查過，知道今年的竹鼠比往年多，不多抓點，明年可就成了鼠患。
“抓，今年一定要多抓點，狠狠吃點肉。”有人附和。
所有人都明白竹鼠成災後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全部選擇支持謝雲崢帶人上山抓竹鼠。
謝雲崢也沒推辭。
他有這本事，當然要為村裏多做點事。
一頓飯，大家吃得特別的開心又滿意，雖然不是白米飯，但配著瓜豆跟爆炒得香噴噴的竹鼠肉，不少人都吃得滿嘴流油。
竹鼠太肥，炒出來的菜也帶著充足的油脂。
這是宋靜姝第一次吃竹鼠，原本還有點不敢下筷子，但見所有人都吃得香噴噴，聯想到這具身子就是這個時代的，也就沒了顧及。
一口竹鼠肉進嘴，除了肉質細嫩，還有股淡淡的竹子清香，再混合上辣椒的香味，可算是合了她的胃口，一碗飯被她扒拉得一粒都不剩。
謝家村地處江浙地區，口味上偏清淡，平時菜裏就算有辣椒，也是不太辣的那種青椒。
今天炒竹筍肉的幹辣椒居然辣味十足。
“靜姝喜歡吃辣？”謝若蘭滿頭大汗地看著宋靜姝，她是真正的江浙人，不太能吃辣，一頓火辣十足的菜吃完，沒鼻涕口水一起流淌就不錯了。
“對，我們家比較喜歡吃辣。”
宋靜姝抹了抹微微出了一點汗的額頭，笑著解釋了一句。
“這竹鼠雖然自帶竹子清香，但也有著獨屬於它的腥臊氣息，必須要用辣子大火猛炒才能去除，不然大廚房是不會放這麽多辣椒的。”
謝若蘭看出宋靜姝眼裏的好奇，解釋了一句，同時也記住了宋靜姝一家人吃飯的口味。
“好吃，但也是真的好辣，我覺得嗓子眼都冒出了火。”其他小媳婦一個個猛用衣袖擦額頭上的汗，要是辣得受不了，還會趕緊掏出手絹擦鼻子，免得失禮。
一頓飯就在熱鬧與開心中吃完。
吃完飯，大家也沒直接回家，而是閑聊與乘涼。
廣場外圍邊緣有樹，巨大的樹蔭能在這種天氣下投下部分陰涼，又不影響廣場上曬東西。
村長見大家都吃完飯，站起身清了清嗓子。
眾人的目光都移了過來。
村長把明天謝雲崢要請謝雲辰與周夢晴靈牌進祠堂的事說了。
謝雲辰是謝家村人，比謝雲崢在村裏生活的年頭還要長，跟他關系好的人不少，聽到明天要請夫妻二人的靈牌進祠堂，大家的神情都嚴肅下來。
“九點開祠堂，明天大家早點起床幹活，早點回來，能回來的就回來，回不來的也別耽誤幹活。”村長也沒要求所有人都參加。
“知道了，村長。”
村民們都點頭，雖然大家都沒有當場表態，但肯定都會趕回來參加。
謝雲辰與周夢晴是烈士，值得所有人尊重。
村長說完謝雲辰夫妻二人靈牌的事，揮了揮手，打算離開。
謝若蘭的事是私事，要她自己站出來，不然就算是村長，也不好出面，就看謝若蘭敢不敢抓住機會。
謝若蘭早就等著這一刻，見村長要走，趕緊站起身挽留，“村長，我想請你主持分家。”
“分？分什麽家！”
村民們都知道怎麽回事，唯有謝三叔的三兒媳袁靜沈不住氣第一個站了出來。
“三弟媳，我跟杜旭這幾年一直住娘家，我們的工分與所有勞作財物都入了公賬，今天我跟兩個孩子被分了出來，當然要分家。”
謝若蘭視線掃向三弟謝雲洛，見對方沒有開口，對對方的親情淡了一分。
老二家的媳婦紀紅雁看了一眼沒說話的公婆，又見村民們平靜的面容，就知道謝若蘭要分家是被眾人支持的，心中不太滿意，也忍不住站出來反對。
“大姐，你們一家這麽多年吃住都在娘家，俗話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原本就是你們占了娘家的便宜，在娘家幹活掙工分也是應當，怎麽還想著分家，你要是跟雲文一樣是個男兒身，你今天說分家我們是絕對沒有二話的。”
紀紅雁不知道自己這一句話得罪了其他家帶著姑爺住在娘家的閨女。
這些人也跟謝若蘭一樣，在娘家住了不少年頭，所有的勞動產出都上交了公賬，原本想著能住娘家過安心日子很不錯，但看到謝若蘭分家的要求被幾個兄弟媳婦阻攔，她們不由想到了自身。
臉色立刻變得非常不好看起來。
“二弟媳，你話不對，我們住的是大伯娘家。”謝若蘭今天敢當眾提出分家，早就想好了對策。
紀紅雁閉嘴了，氣不順的她伸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家男人謝雲文的後腰。
謝雲文被掐，臉皮一陣跳動，但也沒有開口。
如此以來，大家的視線也就集中在了謝三叔大兒子謝雲遙兩口子的身上。
如果這兩人沒有意見，那謝若蘭分家就成了定局。
謝三叔另外兩個兒子也都看向了大哥大嫂，他們在等待兩人的決定，自己無能，選擇聽話。
沙慧雲沒想到謝若蘭會當眾提出分家的事，但事已至此，肯定要拿出態度，但這態度也不好拿。
別看謝若蘭是外嫁的女兒，但對方姓謝。
只要頭上頂著這個姓，村裏人多少都會支持，更何況謝若蘭現在還是新寡的婦人，寡婦帶孩子本就示弱，天然讓人同情。
眼珠子一轉，沙慧雲看向謝三叔與謝三嬸。
“爹，娘，這個家是你們當家，大姐該不該分家，我們都聽你們的。”
她這是把皮球踢到了謝三叔兩口子的身上。
只要謝三叔兩口子不想今後日子不好過，就不敢真給謝若蘭分家。
宋靜姝一直註意著場上的動靜，從沙慧雲一開口，她就知道謝若蘭不會再留在謝家村，有這麽一個城府不錯，但又不貼心的弟媳，留下只會更受氣。
“我覺得……”
謝三叔老實，他覺得女兒說得再理，大女婿在世時，他們家是占了大女婿不少便宜的，按照杜旭每年的工分，養他自己一家除了綽綽有餘，還能餘剩不少，他跟幾個兒子算是占了便宜的。
這種情況下，大女兒要求分家他覺得非常合理。
謝三嬸比自己丈夫想得多，也知道大兒媳這話是把他們架在火上烤，眼見丈夫要開口表態，趕緊伸手拉住丈夫的衣服阻止。
謝三叔的衣角被媳婦扯住，就知道沒自己開口的份，看著一臉憔悴的大女兒與兩個幼小的外孫，他在心裏無奈地嘆息一聲。
“媽，我能分家嗎？”
謝若蘭的視線停留在謝三嬸臉上，她能聽出大弟媳婦話語裏的隱藏意思。
謝三嬸看著女兒，眼裏閃過心痛，也閃過無奈，最後視線落在了宋靜姝的臉上，有著懇求，她實在做不到虧待大女兒，但也沒法駁了三個兒媳的臉面。
這一刻的她無比後悔，後悔為什麽不給三個兒子娶老實一點的媳婦。
要是兒子、兒媳都老實，今天她跟老伴就不會遇到這樣進退兩難的事。
面對謝三嬸的眼神求助，宋靜姝心情沈重。
不幫吧，三嬸跟謝若蘭都會為難死，要是幫了，今後三嬸家的幾個媳婦會恨死她，她一個外人，摻和到這種事中，真是費力不討好。
宋靜姝忍不住看向了謝雲崢。
謝雲崢一直留意著場上的情況，見到妻子投射過來的目光，他視線停留在三叔家三個兄弟的臉上，這三人，有人比他大，有人比他小，但誰都沒有男人的擔當。
“雲瑤哥，雲文哥，雲洛，你們是若蘭姐最親的人，流著相同的血，若蘭姐今天該不該分家，你們是最有權利發言權的人，你們表個態吧。”
謝雲崢看向這幾人的目光非常平靜，平靜中帶著漠然。
“我……”
謝三叔家的幾個男孩被點名，臉瞬間當著眾人的面通紅起來。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也沒法表態。
“我覺得雲崢叔說得對，雲遙叔，你們可是若蘭姑姑最親的弟弟，你們不表態誰表態，三叔公、三叔嬸年齡大了，早晚是你們當家，你們今天表態才是最合適的，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
謝炎第一個支持謝雲崢。
有了謝炎開頭，村民們也紛紛發言支持。
宋靜姝看著三言兩語就化解了困境的謝雲崢，眼裏都是笑意。
她家男人聰明又睿智，她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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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崢雖然剛從廣場那邊回來, 但卻真不知道大廚房今天吃什麽飯菜，想起聞到的香氣，他倒是能肯定這頓飯吃不吃竹鼠。
“吃, 都有份。”
“真吃竹鼠啊！”謝炎震驚了，其他人的目光也都看了過來。
“我還以為會腌制起來等到夏秋再吃。”
謝雲華有點意外，按照村長以往的行事，他們這才剛吃了一頭豬, 這些竹鼠肉怎麽都會儲存起來, 等到肉食少的時候再拿出來吃。
“我猜可能是雲崢叔的原因。”
謝炎摸著下巴, 若有所思。
這次他們能一次性收獲這麽多竹鼠, 謝雲崢與劉肅這些軍人功不可沒, 加上謝雲崢一家並不會在村裏留太久，今天吃竹鼠他們可能還是沾了光。
“有的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趕緊的，大家都洗洗手，去大廚房吃飯。”
謝雲崢看了一眼謝炎, 催促起來。
“雲崢叔，劉肅他們去不？”謝炎想起劉肅與黃嘉平這些戰士, 有點猶豫，要是吃竹鼠肉沒這兩人的份，他會有點不得勁。
“都去，村長發話, 今天都在大廚房吃, 值班的戰士會有人給他們打飯送來。”
葉康時他們走後，村裏留下的戰士不多, 老宅裏就幾位近身保護謝雲崢的，其他戰士此時都在村外, 村外有臨時駐地，會單獨開火，吃飯大廚房不用管，但今天老宅裏的人大廚房那邊都管飯。
“走，劉肅，跟我們去吃飯。”
謝炎攬著劉肅的肩膀把人往門外推。
他很佩服劉肅，不僅能當好兵，還能抓竹鼠，更讓佩服的是，對方還是砌墻修房子的好手，今天老宅廚房大部分都是這些軍人砌的。
“謝炎同志，你先走，我去洗個手再過去。”
劉肅是謝雲崢的貼身警衛員，大部分時間要跟在謝雲崢身後，面對謝炎的邀請，他當然要拒絕。
“好……好吧。”
謝炎看了謝雲崢一眼，放下手，叮囑幾句就跟謝雲華幾個村民往大廚房走去，半道上，他忍不住用手戳了戳身旁的謝雲華。
謝雲華：……這家夥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喜歡搞這種小動作。
“叔。”謝炎聲音很輕。
“說。”謝雲華無奈。
“叔，你有沒有覺得雲崢叔很不一樣，我要是單獨面對他的時候會很怕。”謝炎小聲把心裏的感受說了出來。
“你不是一直都怕他麽？”
謝雲華還以為謝炎會說什麽，原來是老調重彈。
“不是這意思。”
謝炎否定謝雲華的話，但他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怎麽表述，一著急就忍不住伸手撓後腦勺，沒洗幹凈的手直接把後腦勺沾上一點黑灰。
謝雲華無奈了，說道：“你是不是想說雲崢身份不簡單？不像是普通人。”
“對！”謝炎抓住謝雲華的手，猛搖晃，“叔，你總結得太對了，就是這個意思，我總覺得雲崢叔身上隱隱有股氣勢，很威嚴那種。”
“別想那麽多。”
謝雲華卻不想跟謝炎談論這個問題。
“額——”謝炎有點不太懂。
“不管雲崢簡單還是不簡單，他都是我們村的人，他對我們村沒有二心，對我們也跟以前一樣好，村裏需要他的時候他也會回饋村裏，這就夠了，我們沒有必要去探查他到底是什麽身份。”
這是謝雲華對謝炎的警告。
“叔，你說得對，是我想左了，確實，不管雲崢叔有什麽不一樣的身份，對於我們村來說，只有利，沒有害。”
“這就對了，我們還跟以前一樣相處。”
謝雲華說到這，露出捉狹的笑，“你也可以接著怕雲崢，我們是不會笑話你的。”
一旁聽著兩人說話的村民大笑起來。
謝炎臉紅的，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我就不信你們不怕。”
謝雲崢從小就跟他們不一樣，他們這群一起長大的同伴在面對謝雲崢時多少都有點畏懼，玩得高興時能一起打鬧，但真要是謝雲崢臉色淡下來，他們的小心肝還是會猛烈跳動的。
“我們就知道你最怕。”
謝雲華捋了一把謝炎的頭毛。
然後其他人紛紛把手裏的黑灰往謝炎的頭上擦。
“太過分了啊，你們太過分了啊！”謝炎雙拳難敵四手，眨眼的功夫頭發就被揉成了毛茸茸的狗頭。
“爹，你們在幹嘛？”虎子的聲音從幾人的身後傳來，這讓難得不穩重的幾個大人僵住了身型。
“你們怎麽還在這，還不趕緊去洗手準備吃飯。”
謝雲華端起老子的儀態教訓虎子。
其他村民也都各自瞪著看自家的小兔崽子，真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哦，就去。”
虎子見他老子掉臉子，趕緊招呼小夥伴們跑了。
廣場邊上有活水渠，裏面的水清亮又幹凈，不僅能洗手、腳，還能洗菜。
看著孩子們遠去的背影，幾個大人對視一眼，然後都笑了起來。
“唉，老了，想當年，我們也是跟虎子他們一樣這麽無憂無慮，哪像現在，不知不覺就承擔起一個家的重擔。”謝雲華看著孩子們歡快的背影，忍不住唏噓了一句。
說實話，要是能一輩子當小孩，誰也不想長大。
“是啊，歲月催人老，我們還是讓虎子他們好好玩吧，當年我們雖然過得也歡樂，但跟虎子他們現在比起來，還是吃了不少苦。”
具體吃什麽苦，謝炎不再說。
但幾人之間的氣氛卻略微有點沈重起來。
“我看今年天氣跟去年一樣熱，我們忙完雲崢這邊，上山跟田地裏的活也不能松懈，該澆水的就連夜澆水。”謝雲華搓著手上已經幹了的黑灰，眼裏有著擔憂。
這樣一來，大家都沒了說笑的心思，趕緊跟在孩子們身後去洗手，洗腳，收拾完去大廚房等待吃飯。
老宅這邊，謝雲崢幾人沒有跟謝雲華他們一起走。
而是選了個八成新的暖水壺去了村尾。
宋靜姝一回來就問了沈氏，知道家裏的暖水壺除了村長讓人送來臨時用的，其他的都是他們家以前自己買的。
自己的東西送人是不會有人說閑話的。
沈氏聽說暖水壺是要送給謝若蘭，二話不說就跟在了兩人身後，路上，沈氏聽了宋靜姝打算怎麽幫助謝若蘭。
聽完，老人唏噓不已，“要是婉雲那幾個孩子能壓住媳婦一分，若蘭也不會這樣，真是……”
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評價老三家那幾個不頂事的兒子了。
“其實若蘭姐留在村裏也不會多吃虧，有村長在，只要單獨分了房子，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三叔家那幾個也伸不了那麽長的手。”
宋靜姝對於村長管理謝家村的能力是信任的。
“我猜若蘭跟我們去京城的可能性更大。”沈氏對謝若蘭的脾氣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去京城的生活也沒那麽好過，我們只能幫一時，幫不了一世，還是得靠若蘭姐自己立起來。”宋靜姝知道寡婦帶娃的辛苦。
“若蘭看著柔弱，其實性格很堅強，你們放心，她要是真的選擇跟我們走，就一定能支撐起一個家。”沈氏自己也是中年喪夫走過來的，知道孩子在女人心目中的地位。
為母則剛，從古至今都如此。
“嗯，現在就看若蘭姐的選擇。”宋靜姝對謝若蘭還算是認可。
幾人一會就走到了村尾，看著還沒出門去吃飯的謝若蘭，宋靜姝把手裏的暖水壺遞了過去。
謝若蘭是不想收的，宋靜姝直接說，“暫時借給你，美美還小，喝點溫熱水對身體好。”
聽了這話，謝若蘭只猶豫了幾秒，就接了過去。
“若蘭姐，走，去吃飯，大廚房那邊都敲鐘了，再不去一會就不剩什麽東西。”宋靜姝笑著挽起謝若蘭的胳膊把人往門外帶。
“靜姝，我……”
謝若蘭有點局促，也有點抗拒。
“若蘭姐，我知道你是什麽想法，但你真想多了，姐夫下完葬就算是真正除服，沒有誰會覺得你們不吉利，多年來，哪家沒死過人，真要有人敢拿不吉利說事，你看會遭多少人噴。”
宋靜姝有點氣憤。
她猜一定是三叔那幾個兒媳背著人在謝若蘭面前陰陽怪氣了，這才讓謝若蘭沒有跟著三叔一家搬走，就連吃飯都要避開那一家。
正是猜到這種可能，她才來接謝若蘭一家去大廚房吃飯的。
“靜姝。”謝若蘭因為宋靜姝的話內心的委屈終於有了發洩的地方。
昨天晚上，她原本也收拾好了東西打算跟著父母一起搬走。
畢竟當年她也在自家生活了多年，那裏是她的家，有她的房間，結果就在她在屋裏收拾東西時，窗外傳來三個弟媳陰陽怪氣的指桑罵槐。
都是聰明人，誰還聽不出三個弟媳話裏話外什麽倒黴，什麽運氣，什麽家業的話。
這是點醒她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
謝若蘭原本心氣就高，被三個弟媳隔著門窗一頓暗示，她立刻就決定不再靠娘家，然後就有了第二天宋靜姝他們在謝三嬸家沒見到謝若蘭一家人身影的事。
“若蘭，你這孩子，有什麽難處就跟我們說，我可是你大伯娘，你老子、娘都得聽我的。”沈氏見謝若蘭流淚，心疼起來。
既埋怨老三兩口子，也對老三家的三個侄兒不滿。
作為長輩，不管老三家的兒媳怎麽樣，她是不會說的，有氣就往侄兒身上發，是三個侄兒沒本事才讓親姐姐受委屈。
說起來，若蘭不管是出嫁前還是出嫁後對娘家的弟弟都很愛護，關照，但有一天她遭了難，居然沒有人為她出頭。
真是……
沈氏都不知道該怎麽罵老三家那幾個侄兒了。
“大伯娘。”
謝若蘭一直憋著的一口氣被沈氏一句話破功了，抱著沈氏，她流了好一會的淚，要不是兩個孩子著急扒拉著她的腿，她可能會放聲大哭起來。
“若蘭姐，以前你跟姐夫都住在娘家，所有的收入也都是入了公賬的，這次你不跟三叔他們搬回去，這家就得分，不管分家後你留在村裏還是跟我們走，賬都得算清楚，該你們的，就要分給你們。”
宋靜姝既然要幫謝若蘭，就不打算讓人吃虧。
謝若蘭兩口子在三叔家住了不少年，因為沒有分家，所有的所得都是入了公賬的，既然被排斥，那就該謝若蘭家的都分給他們母子。
“我也有這想法。”
謝若蘭從打算單過就考慮過這個問題。
“一會吃完飯，趁村長跟大夥都在，你當眾把分家的事提出來，要是有人反對，我們會幫你說話。”宋靜姝給謝若蘭出主意。
他們跟謝若蘭算是隔了一房，正常來說謝三嬸一家怎麽樣他們都不好插手，但要是有人故意欺負謝若蘭孤兒寡母，作為大房，他們也是有權參與的。
“謝謝伯娘，謝謝你們。”
謝若蘭底氣足了很多，牽著美美的手就跟宋靜姝幾人往大廚房去。
杜子明因為家庭的突變話語少了很多，沒了小孩的幼稚與天真，臉色也是木木的。
杜美美也是，變得怯懦了很多。
沈氏看著兩個孩子，伸手牽住了杜子明的小手。
“大……大姥姥。”杜子明震驚又詫異地看著沈氏，小手都有點顫抖。
“你這孩子，以前嘴不是挺甜的，今天見到我一直都沒叫人，是不是大姥姥哪裏沒做好，讓我們子明生氣了？”沈氏故意逗孩子。
“沒有！”
杜子明的小臉立刻通紅。
經過一天的休息，他暗啞的嗓子恢覆了很多，但說話時還是有點粗重不好聽，“大姥姥，你沒有哪裏沒做好，你特別好，特別好。”
小孩有點不知道怎麽解釋自己為什麽沒主動叫人。
“那以後你可不能跟大姥姥生分。”沈氏見孩子肯說話，表情也不再木楞，心情好了很多。
“嗯。”杜子明小心看了一眼牽著自己小手的那只溫暖大手，眼裏冒出了不少淚花，神情也恢覆了一點孩童的樣子。
“美美，你今天叫人了沒有？”
沈氏見杜子明好一些，又逗縮在謝若蘭身邊的杜美美。
兩個孩子因為父親不在後精神面貌大改，這是他們這些做長輩的最不願意看到的。
“美美，快叫大姥姥。”
謝若蘭也看出孩子們的問題，見沈氏有意幫襯，把註意力全放在了孩子身上，在心中發誓，不能再沈迷丈夫去世的事，她得照顧好兩個孩子。
杜美美怯懦地擡頭看了沈氏一眼，然後飛速低頭，但還是很聽謝若蘭的話，小聲叫了一句大姥姥。
沈氏心酸又無奈，逗小孩道：“我沒聽見怎麽辦？”
四歲的杜美美急了，通紅著臉仰頭看沈氏，想再叫一句，但嘴怎麽都張不開。
“大姥姥。”杜子明看著妹妹著急的樣子，突然就明白了什麽是哥哥責任，“美美，跟我一起叫大姥姥，大姥姥是最好的姥姥。”
有了哥哥的鼓勵，美美沒有那麽怯懦了，張嘴再次叫了一聲沈氏。
這一聲比之前響亮多了。
“乖孩子，都是乖孩子。”沈氏憐愛地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小小的腦袋上頭發軟軟的，也軟了沈氏的心。
“崢舅舅，崢舅媽。”
就在眾人都以為兩個孩子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時，杜子明突然認真看著謝雲崢與宋靜姝稱呼一聲，美美有哥哥帶頭，也跟著叫了人。
這意外的驚喜讓謝若蘭眼裏迅速冒出水汽。
“乖孩子。”謝雲崢與宋靜姝依次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
小孩乖巧懂事，作為大人，他們心疼也喜歡。
就這樣，幾人一會的功夫就走到了廣場上，原本廣場上晾曬的竹筍這會全部移到了路邊晾曬，這樣廣場上再次蹲坐滿了人。
“子明，美美。”
虎子這群孩子這會也在廣場上，他們在謝雲華幾人的盯視下把自己打理得很幹凈，看到杜子明跟杜美美，立刻帶著一群孩子跑了過來。
“虎……虎子。”
杜子明跟美美以前天天跟虎子這群小孩玩，熟悉無比。
“走，我們去占領最前面的打飯位置。”
虎子跟以前一眼拉著杜子明的手就跑向大廚房，別看他比杜子明小些，但力氣是真不小，加上這兩天杜子明沒休息好，被虎子一拉，身子控制不住跟著跑了起來。
“美美，走啊。”
晚晚幾個女孩也一把拉住了美美跑向虎子幾人。
“奶奶，爸爸，媽媽，我跟晚晚他們一起吃飯。”朵朵還知道跟沈氏幾人說一聲，然後也跟著跑了。
小孩有了玩伴，只要眼裏能看得到父母，大部分還是喜歡跟小夥伴一起行事。
就連吃飯也是蹲在一起搶著吃更香。
宋靜姝跟謝雲崢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眼裏都是笑意。
孩子還是需要孩子們來治愈。
謝若蘭看著兩個孩子只在人群裏楞了一會就融入孩子堆，臉上也多了笑意。
“靜姝，若蘭，來，跟我們坐一起。”
村裏的幾個小媳婦遠遠對宋靜姝與謝若蘭招手，至於沈氏，自有謝二嬸等人把人拉了過去，謝雲崢這邊村長也拉了人坐下。
眨眼的功夫，他們一家人就各自融入了小團體。
“雲崢，明天周末，雲肅他們今天晚上都會趕回來，他們都能參加明天雲辰跟夢晴靈牌請進祠堂的儀式。”村長把之前遺忘的事跟謝雲崢通個氣。
“那得麻煩雲肅哥他們了。”
謝雲崢是早就料到周末謝雲肅這些在外上班的謝家村人都會回來，但沒想到會連夜趕回，要是連夜趕回來，明天確實能趕得上給他大哥大嫂請靈牌。
畢竟請靈牌是早上。
“都是一家人，說什麽麻煩不麻煩，他們早就收到消息知道你回來，但他們的休息時間不多，又不方便請假，就打算今天下班後連夜趕回來。”
村長跟謝雲崢小聲說話，但視線卻是看了謝若蘭好幾眼。
他知道一會吃完飯後肯定還有事要處理。
只能在內心深處嘆息一聲，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謝老三兩口子也不容易，顧了閨女就得得罪媳婦。
只希望一會老三家幾個兒媳懂事點，別鬧太難看。
謝雲崢見村長視線一會停留在謝若蘭臉上，一會掃過三叔一家人，就知道村長猜到了謝若蘭要分家的事。
“頭兩天雲崢他們上山采筍時抓了不少竹鼠，據說今年山上的竹鼠多，過幾天還得上山抓一波，既然如此，今天大廚房就做了炒竹鼠，量不太多，但人人都有份。”
大伯娘站在大廚房門口向村民們宣布了這個讓人振奮的消息。
早就聞著味的村民們臉上的笑意更濃。
“大伯娘，以前不都是等山上的筍都采得不能再采後才抓竹鼠，今年怎麽提前抓，不會耽誤采竹筍吧？”
有關心竹筍產量的村民問了一句。
他們村的竹筍可不僅僅只是曬幹存儲在自己村裏，他們還需要上交一部分給供銷社換錢。
鮮筍與幹筍都是食品，供銷社那邊會按照一定的價格收購，然後再統一投放市場，雖然收購價沒有市場價高，但在不能私人買賣的情況下，村裏這樣賣竹筍也能有不少錢。
有了錢，等秋收後，錢會按照各自的工分分到村民的頭上。
對於收成，村民們非常關心。
雖然竹鼠能吃肉，但卻不能作為商品被供銷社收購，有空時抓點竹鼠回村打打牙祭還行，真要耽誤正事，有些村民是不願意的。
畢竟手裏有了錢才能購買各種日用品。
大伯娘早就知道有人要問這樣的話，早有準備，大聲回答道：“今年多了雲崢跟幾個戰士幫忙采筍，我們的收成比去年多，趁雲崢他們抓竹鼠比我們有能耐，當然是要讓他們幫著多抓幾只竹鼠。”
她這話也是提醒謝雲崢一家回村吃的可是他們自己的口糧，沒有占到誰的便宜。
大伯娘不擔心自己村裏的人亂想，卻不願意住在他們村的一些外姓人多心。
“大伯娘，你放心，我們絕對支持雲崢抓竹鼠，他那技術，我們學都學不來，真不是誰都能根據竹鼠洞的痕跡判斷出哪個洞口是進，哪個又是出，但凡判斷失誤，洞裏的竹鼠聽到動靜早就跑了。”
有人對大伯娘比起了大拇指。
“回想了一下我們村以往每年抓到的竹鼠數量跟雲崢叔這邊一對比，別說是管廚房的大伯娘心動，我也心動，今年竹山上的竹鼠多，我們可得好好抓一批，不然明年的出筍量肯定受影響。”
謝炎上次在山上檢查過，知道今年的竹鼠比往年多，不多抓點，明年可就成了鼠患。
“抓，今年一定要多抓點，狠狠吃點肉。”有人附和。
所有人都明白竹鼠成災後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全部選擇支持謝雲崢帶人上山抓竹鼠。
謝雲崢也沒推辭。
他有這本事，當然要為村裏多做點事。
一頓飯，大家吃得特別的開心又滿意，雖然不是白米飯，但配著瓜豆跟爆炒得香噴噴的竹鼠肉，不少人都吃得滿嘴流油。
竹鼠太肥，炒出來的菜也帶著充足的油脂。
這是宋靜姝第一次吃竹鼠，原本還有點不敢下筷子，但見所有人都吃得香噴噴，聯想到這具身子就是這個時代的，也就沒了顧及。
一口竹鼠肉進嘴，除了肉質細嫩，還有股淡淡的竹子清香，再混合上辣椒的香味，可算是合了她的胃口，一碗飯被她扒拉得一粒都不剩。
謝家村地處江浙地區，口味上偏清淡，平時菜裏就算有辣椒，也是不太辣的那種青椒。
今天炒竹筍肉的幹辣椒居然辣味十足。
“靜姝喜歡吃辣？”謝若蘭滿頭大汗地看著宋靜姝，她是真正的江浙人，不太能吃辣，一頓火辣十足的菜吃完，沒鼻涕口水一起流淌就不錯了。
“對，我們家比較喜歡吃辣。”
宋靜姝抹了抹微微出了一點汗的額頭，笑著解釋了一句。
“這竹鼠雖然自帶竹子清香，但也有著獨屬於它的腥臊氣息，必須要用辣子大火猛炒才能去除，不然大廚房是不會放這麽多辣椒的。”
謝若蘭看出宋靜姝眼裏的好奇，解釋了一句，同時也記住了宋靜姝一家人吃飯的口味。
“好吃，但也是真的好辣，我覺得嗓子眼都冒出了火。”其他小媳婦一個個猛用衣袖擦額頭上的汗，要是辣得受不了，還會趕緊掏出手絹擦鼻子，免得失禮。
一頓飯就在熱鬧與開心中吃完。
吃完飯，大家也沒直接回家，而是閑聊與乘涼。
廣場外圍邊緣有樹，巨大的樹蔭能在這種天氣下投下部分陰涼，又不影響廣場上曬東西。
村長見大家都吃完飯，站起身清了清嗓子。
眾人的目光都移了過來。
村長把明天謝雲崢要請謝雲辰與周夢晴靈牌進祠堂的事說了。
謝雲辰是謝家村人，比謝雲崢在村裏生活的年頭還要長，跟他關系好的人不少，聽到明天要請夫妻二人的靈牌進祠堂，大家的神情都嚴肅下來。
“九點開祠堂，明天大家早點起床幹活，早點回來，能回來的就回來，回不來的也別耽誤幹活。”村長也沒要求所有人都參加。
“知道了，村長。”
村民們都點頭，雖然大家都沒有當場表態，但肯定都會趕回來參加。
謝雲辰與周夢晴是烈士，值得所有人尊重。
村長說完謝雲辰夫妻二人靈牌的事，揮了揮手，打算離開。
謝若蘭的事是私事，要她自己站出來，不然就算是村長，也不好出面，就看謝若蘭敢不敢抓住機會。
謝若蘭早就等著這一刻，見村長要走，趕緊站起身挽留，“村長，我想請你主持分家。”
“分？分什麽家！”
村民們都知道怎麽回事，唯有謝三叔的三兒媳袁靜沈不住氣第一個站了出來。
“三弟媳，我跟杜旭這幾年一直住娘家，我們的工分與所有勞作財物都入了公賬，今天我跟兩個孩子被分了出來，當然要分家。”
謝若蘭視線掃向三弟謝雲洛，見對方沒有開口，對對方的親情淡了一分。
老二家的媳婦紀紅雁看了一眼沒說話的公婆，又見村民們平靜的面容，就知道謝若蘭要分家是被眾人支持的，心中不太滿意，也忍不住站出來反對。
“大姐，你們一家這麽多年吃住都在娘家，俗話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原本就是你們占了娘家的便宜，在娘家幹活掙工分也是應當，怎麽還想著分家，你要是跟雲文一樣是個男兒身，你今天說分家我們是絕對沒有二話的。”
紀紅雁不知道自己這一句話得罪了其他家帶著姑爺住在娘家的閨女。
這些人也跟謝若蘭一樣，在娘家住了不少年頭，所有的勞動產出都上交了公賬，原本想著能住娘家過安心日子很不錯，但看到謝若蘭分家的要求被幾個兄弟媳婦阻攔，她們不由想到了自身。
臉色立刻變得非常不好看起來。
“二弟媳，你話不對，我們住的是大伯娘家。”謝若蘭今天敢當眾提出分家，早就想好了對策。
紀紅雁閉嘴了，氣不順的她伸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家男人謝雲文的後腰。
謝雲文被掐，臉皮一陣跳動，但也沒有開口。
如此以來，大家的視線也就集中在了謝三叔大兒子謝雲遙兩口子的身上。
如果這兩人沒有意見，那謝若蘭分家就成了定局。
謝三叔另外兩個兒子也都看向了大哥大嫂，他們在等待兩人的決定，自己無能，選擇聽話。
沙慧雲沒想到謝若蘭會當眾提出分家的事，但事已至此，肯定要拿出態度，但這態度也不好拿。
別看謝若蘭是外嫁的女兒，但對方姓謝。
只要頭上頂著這個姓，村裏人多少都會支持，更何況謝若蘭現在還是新寡的婦人，寡婦帶孩子本就示弱，天然讓人同情。
眼珠子一轉，沙慧雲看向謝三叔與謝三嬸。
“爹，娘，這個家是你們當家，大姐該不該分家，我們都聽你們的。”
她這是把皮球踢到了謝三叔兩口子的身上。
只要謝三叔兩口子不想今後日子不好過，就不敢真給謝若蘭分家。
宋靜姝一直註意著場上的動靜，從沙慧雲一開口，她就知道謝若蘭不會再留在謝家村，有這麽一個城府不錯，但又不貼心的弟媳，留下只會更受氣。
“我覺得……”
謝三叔老實，他覺得女兒說得再理，大女婿在世時，他們家是占了大女婿不少便宜的，按照杜旭每年的工分，養他自己一家除了綽綽有餘，還能餘剩不少，他跟幾個兒子算是占了便宜的。
這種情況下，大女兒要求分家他覺得非常合理。
謝三嬸比自己丈夫想得多，也知道大兒媳這話是把他們架在火上烤，眼見丈夫要開口表態，趕緊伸手拉住丈夫的衣服阻止。
謝三叔的衣角被媳婦扯住，就知道沒自己開口的份，看著一臉憔悴的大女兒與兩個幼小的外孫，他在心裏無奈地嘆息一聲。
“媽，我能分家嗎？”
謝若蘭的視線停留在謝三嬸臉上，她能聽出大弟媳婦話語裏的隱藏意思。
謝三嬸看著女兒，眼裏閃過心痛，也閃過無奈，最後視線落在了宋靜姝的臉上，有著懇求，她實在做不到虧待大女兒，但也沒法駁了三個兒媳的臉面。
這一刻的她無比後悔，後悔為什麽不給三個兒子娶老實一點的媳婦。
要是兒子、兒媳都老實，今天她跟老伴就不會遇到這樣進退兩難的事。
面對謝三嬸的眼神求助，宋靜姝心情沈重。
不幫吧，三嬸跟謝若蘭都會為難死，要是幫了，今後三嬸家的幾個媳婦會恨死她，她一個外人，摻和到這種事中，真是費力不討好。
宋靜姝忍不住看向了謝雲崢。
謝雲崢一直留意著場上的情況，見到妻子投射過來的目光，他視線停留在三叔家三個兄弟的臉上，這三人，有人比他大，有人比他小，但誰都沒有男人的擔當。
“雲瑤哥，雲文哥，雲洛，你們是若蘭姐最親的人，流著相同的血，若蘭姐今天該不該分家，你們是最有權利發言權的人，你們表個態吧。”
謝雲崢看向這幾人的目光非常平靜，平靜中帶著漠然。
“我……”
謝三叔家的幾個男孩被點名，臉瞬間當著眾人的面通紅起來。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也沒法表態。
“我覺得雲崢叔說得對，雲遙叔，你們可是若蘭姑姑最親的弟弟，你們不表態誰表態，三叔公、三叔嬸年齡大了，早晚是你們當家，你們今天表態才是最合適的，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
謝炎第一個支持謝雲崢。
有了謝炎開頭，村民們也紛紛發言支持。
宋靜姝看著三言兩語就化解了困境的謝雲崢，眼裏都是笑意。
她家男人聰明又睿智，她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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